钻石星辰的反叛!另一个冰轮

死神小说

  序

  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原。

  四处突起的尖利冰柱,倒映着天空的色彩,闪烁着蔚蓝的光辉。

  这是一个广阔无垠的白色与蓝色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之中,孤独地伫立着一个银发少年。他那清澈无瑕的翡翠色瞳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

  吼吼吼吼吼————!

  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响彻天际。

  刚才还是蔚蓝的天空,眨眼间便魔术般地布满了铅色的阴云。不一会,雪花便在暴风的裹挟下从那厚重的云层中席卷到寂静无声的冰原上。

  在暴风雪中被吹得头发散乱的少年,却是一动也不动。

  “我的名字叫日番谷冬狮郎!”

  无所畏惧的喊声丝毫没有被凛冽的寒风所压倒。

  一条巨大的冰龙的身影应声出现在他头顶之上。

  冰龙丝毫没有把暴风雪放在眼里,扇动着冰之翼,缓缓降落在冰原之上。地表的冰层经受不住那巨大的身体与强大的灵压,纷纷破碎,呈现出放射状的龟裂。

  其中一条裂缝,渐渐向少年延伸,最后停在了离少年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

  而少年依然是纹丝未动。

  “……吾乃冰轮丸……”

  那声音与其说是人声,倒不如说是从地底发出的鸣动一般的声响。

  冰龙那深红色的瞳孔,聚焦到了少年的身上。

  “小鬼……就是你想要成为我的主人吗……”

  随着冰龙的话语,周围的空气就好象在拒绝少年一般,急剧地降低着温度。

  少年的头发和衣服保持着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状态,就这么冻结了。

  “没错。”

  他依然没有丝毫动摇。

  暴风雪中,少年与冰龙对视着。

  “服从于我,冰轮丸。”

  在如同要冻结一般的空气中,少年迅速地伸出了右手。

  龙在咆哮。

  但却已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冰柱、冰原、甚至是冰龙自己,都已粉身碎骨。

  碎冰的破片反射着晶莹的光辉。

  当一切又重归寂静的时候,少年伸出的右手中,赫然握着一柄斩魄刀。

  【第一章】

  空座町

  虽然早有预测说今年会是暖冬,但是在进入十二月之后,天气还是愈发寒冷起来。空座町电车站的站前广场上,为了迎接圣诞节而被装点上五颜六色灯饰的巨大圣诞树,为行色匆匆的来往人群带来了些许节日的气氛。

  在空座第一高等中学的后面,有一座树木繁茂的小山丘。由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所以就被市民称为“一高后山”或是“一高森林”。现在,就在那森林之中,集中了一群身着死霸装的死神。他们是所属于护庭十三队之第十番队的队员。这些队员相隔着一定距离。对周围的风吹草动进行着密切的监视。

  这时,一个橘色头发的美丽死神以瞬步出现在现场。

  她便是十番队副队长——松本乱菊。

  “情况如何?”

  两个离她不远的队员急忙跑到她的身边。

  “松本副队长!”

  “没有异常!”

  “嗯。”乱菊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两人。

  “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绝不能掉以轻心。”

  “是。”

  两人“啪”地一声行了一个礼。乱菊手搭凉棚,抬头望向空中。那两名队员也如此效仿着。

  三人的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群正庄严肃穆地行走在淡粉色云雾之上的人。

  走在最前方的一人手捧着一只金色香炉,香炉里燃着净香,焚香所发出的淡粉色青烟缭绕在一行人的周围,就如同行走在云雾里一般。

  和着按照一定间隔鸣响的铃音,排成一长列的持旗手有节奏地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在乐师所演奏的雅乐之中,一群身着极奢华的服饰,浓装艳彩的舞者跳着优雅的舞蹈。

  走在队列正中的,是一顶以庄严的白木所制的神翕。表面被饰以金与银的繁复装饰,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地耀眼。负责抬神翕的,是一群体格壮健的鬼道众。而在他们四周,还有数十名低声咏唱着灵言的鬼道众。仅仅是抬神轿的周围,就已经动员了百余名鬼道众。

  这次十番队要保护的,便是这支队伍所搬运的神翕中的东西。

  那就是关系到王族命运的秘宝——“王印”。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有排场啊。”

  乱菊的声音里透出了些许惊讶的感觉。或许这支队伍对于出身于流魂街的她来说,的确有些太过豪奢了。

  “是啊。……不过,所谓的王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说在确保安全的同时,绝不要引人注目……”一个队员一边注视着那支队伍一边说道。他们之所以要藏身在这片森林之中,就是为了服从“绝不要引人注目”这个命令而决定的。

  “所谓的王印,就是一种绝对禁止王族以外的人所窥视的,无人有缘得见得秘宝……。无论是使用方法还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都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知道的。只不过……”乱菊仰望着神舆与所反射出来的耀眼的光芒,眯起了眼睛。

  “每隔数十年,就必须像现在这样迁移保管地。必须要迁移的力量……这就是王印。”说到这里,乱菊对正必恭必敬地听着自己讲话的两个队员露出了微笑。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宝物啦!”看着乱菊,那两个人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总之,这就是交给我们十番队的任务,不要放松警惕,继续监视。”

  “是!”

  两人目送乱菊离开后,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乱菊再次现身的地方,是队列附近的空中。

  “队长!”

  她向那个正注视着队列进行的银发死神打着招呼。

  “松本吗。”

  一个大大的“十”字,印在那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队长羽织上。

  回过头来的这个人,便是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

  “各方面均无异常。”

  听到乱菊的报告,日番谷轻轻点了点头,再次将视线转回到了队列那边。

  “从这么近的地方来看,果然是更加的庄严肃穆呢。”

  “……对于皇权来说,是需要一些华而不实的装饰的。”

  “说这种话,有人会生气的哦。”

  乱菊婉转地提醒着冷言讽刺的日番谷,之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哈——啊!再有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去了吧?虽说是件风光的任务,但老这么一本正经地,肩膀都变硬了。”

  说着,乱菊咚咚地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对了队长,这里完事以后,一起去看圣诞树吧!”

  “……圣诞树?”

  “据说是一种叫做‘圣诞节’的现世节日里的必需品,在一棵大树上挂各种各样的装饰……队长?怎么了?”

  说道一半,乱菊看到日番谷忽然警觉地抬起头,于是停下来问道。

  “有东西过来了……!”

  就在日番谷注意到那微弱的灵压的一瞬间。

  一道混杂着红色与白色光芒的光束箭一般地射进了神翕之内。

  闪光过后,紧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

  冲击波吹开了一半多的抬神翕的鬼道众,神翕立刻倾斜了起来。

  “松本!包围!”

  “是!”

  接到日番谷的命令,乱菊以瞬步移动到了下面队员们的所在。

  从神翕上剥落的木片与金银装饰如雨般落到了森林里。

  “副队长!请下命令!”

  队员们陆续聚集到乱菊的周围。

  “包围袭击者,互相掩护,小心不要被孤立!”

  接到命令,队员们一起跃上了空中。乱菊也回到了战场。

  袭击神翕的光束分成了白色和红色两道,继续向队伍发动着猛烈的攻击。

  “神翕不能倒!”

  “保卫王印!”

  闪烁着电光的光球射出无数的雷电,贯穿了一个个呼喊着向这里冲过来的鬼道众的身体。

  碰触到光球的人,被强烈的电击所击倒,惨叫着化为了灰烬。

  “从三个方向同时进攻!”

  十番队的三名队员从三个方向一齐挥起斩魄刀砍入了光球之中。

  忽然。

  从光球中飞出一条挟着蓝白色闪电的长鞭,猛地击中了三个人的身体。

  “唔啊啊啊啊啊啊!! ”

  惨叫声此起彼伏。

  虽然比起鬼道众要经过更多锤炼的身体没有化为灰烬,但三人都陷入了无法战斗的状态,跌入了下面的森林之中。

  “都退下!让我来!”

  以瞬步出现在现场的乱菊,制止了想要一拥而上进攻光球的队员们,拔出了自己的斩魄刀——灰猫。

  就在从光球中伸出的长鞭席卷向灰猫的同时。

  “低吟吧!灰猫!”

  随着乱菊的言语,斩魄刀的刀身瞬间化为了灰尘,消失于无形。

  失去了目标的长鞭回到了光球之中。变成了雾状的灰猫紧随其后,如同要覆盖在它表面一般,与光球接触到的一刹那,产生过了巨大的爆炸。

  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光球被击成了碎片。

  ……爆炸的浓烟之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

  与灰猫在乱菊手中恢复为刀身几乎同时,那个人影也消失在了烟雾之中。

  “站住!”

  乱菊紧追不舍,跃入了烟雾里。

  另一边,红光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毫不留情地肆虐在刚刚勉强稳住神翕的鬼道众之中。

  失去了支撑,神翕横倒在一边。火球转了一个大圈,就在即将突入神翕之中的一瞬间,被以瞬步现身的日番谷手中的斩魄刀——冰轮丸所制止了。

  “什么人!?”

  冰轮丸释放出的灵压,熄灭了熊熊烈焰。

  从火球中现出身型的,是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留着一头齐额的火红色短发,身着一间宽松的无袖短装,以及一条相当短的红色百褶裙。脚下蹬着一双类似于黑色皮靴的足具。她看到自己手中握着的短刀正在从与冰轮丸接触的部分开始逐渐冻结,微微睁开了淡蓝色的眼眸,身手敏捷地向后退去。将自己的灵力送入短刀之后,刀身再次被火焰包住,刚刚被冻结的手臂也恢复了正常。

  “看来不是个简单的虚呃……? ”

  “虚?”

  听到日番谷的话,那个女孩皱起眉头。

  “不要把我与那种下等生物相提并论。”

  女孩淡淡地答道。从她的前额到后脑,有着一个与破面非常相似的残缺的面具。

  “……破面吗?”

  “错。”

  “那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

  说完,女孩转过身,消失在爆炸的烟雾之中。

  “站住!”

  追入烟雾中的日番谷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翻倒的神翕侧面的破洞中跃了出来。

  感到了那股灵压,日番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灵压……)

  他知道这股灵压是属于谁的。

  ……不。

  应该说是曾经属于谁的。在遥远的过去。

  他带着心中的疑惑,下意识地向那个人影追去。就在他穿梭于混杂着淡粉色的焚香与物体燃烧所形成的灰色烟尘的烟雾之中的时候,一阵风吹过了他的身体。

  “呃……!”

  瞬间,日番谷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一道深深的伤痕出现在他的腹部。日番谷强忍剧痛抬起头,在他的上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日番谷用瞬步一跃拉开了距离。与那背对太阳俯视着下面这场骚乱的人影对视着,举起了手中的冰轮丸,愕然低语道:“你到底……是谁……”

  那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裹着身体的陈旧斗篷被风一吹,轻轻飘荡起来。

  死霸装与手中的斩魄刀。

  这个男人是一个死神。

  “呵呵……真令人怀念啊。”

  面具深处的眼睛微微眯起,男人如此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日番谷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

  “日番谷! ”

  一个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和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不可能。

  日番谷再一次紧紧握住手中的冰轮丸,

  绝不可能!

  他紧锁双眉,狠狠盯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忽然掀起斗篷,挥起斩魄刀向日番谷砍来。随着一声尖厉的声响,两柄刀紧紧咬合在一起。

  “唔……!”

  被压制的是日番谷这边。

  面对男人暴风骤雨般毫不停息的斩击,日番谷只有勉强招架之势,毫无还手之力。

  失去了刚才光球中那个人影踪迹的乱菊,这时也回到了神翕的旁边。

  “王印呢?”

  “不知道。”

  鬼道众的一员捂着自己额上的伤口答道。

  “副队长!那边……!”

  一个正在为身负重伤的舞者作应急处理的队员用手指着天空。

  “队长……!?”

  乱菊看着正在上空与戴面具的男人激烈交战的日番谷,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那个男人……好强……!”

  以自己的目力,刚刚能够跟上战斗的节奏,但很明显的,日番谷是处于下风。

  无论是那个男人攻击的力度,还是动作的敏捷程度,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与日番谷不相上下……或者说,还在他之上。

  就在乱菊拔出灰猫想去帮队长一臂之力的时候。

  日番谷挡开男人的刀,伸手过去抓那个面具。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男人脱掉身上的斗篷作掩护,来了个金蝉脱壳,以瞬步离开了战场。

  “站住!”

  “队长!”

  看到日番谷还要继续追随,乱菊急忙叫道。

  日番谷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是乱菊从来未见过的表情。只是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在日番谷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日番谷没有理会一时无语的乱菊,转身离去。

  与戴着面具的男人一样,消失在了战场之上。

  只有那队长羽织上的“十”字,仍烙印在乱菊的眼中,久久不能消逝。

  “副队长!”

  即便是队员的呼唤,也没能将乱菊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非常抱歉!包围失败!负伤者众多!……松本副队长!!”

  终于,乱菊恢复了意识,环视了一下四周。

  受伤的队员们都集结在一起,等待着乱菊的指示。

  “立即联络护庭十三队本部!确认伤亡情况!”

  乱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在这个队长不再的时候,开始投入到事态的善后处理之中。

  黑崎医院。

  这里是身为死神代理的高中生——黑崎一护的家。

  “咦?哥哥,要出门吗?”

  妹妹游子冲着正在玄关穿鞋的一护说道。

  “嗯,有点事儿……”

  “外面很冷哦。好像要下雨了。带把伞吧?”

  一护系好鞋带,站了起来。

  “不用,我马上就回来。”

  “这样啊?那路上小心了!”

  “啊,那我走了。”

  一护在挥着手的游子目送之下离开了家门。

  从昨天开始,一护就感到在空座町内有一种些微的不协调的感觉,虽然只是如同汪洋大海中滴入一滴墨汁一般的细微,但就在刚才,仿佛是一瞬间,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忽然膨胀起来,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了。

  一护停住脚步,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努力去除着自己心中的杂念。

  (这个方向……是一高的后山吗?)

  一护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了过去。

  虽然刚过下午三点钟,但笼罩在一片厚重的阴霾之下的城市 ,已是一片昏暗。

  而空座第一高校后山的森林中,则比平时更加地阴暗。一护踩着沙沙作响的杂草,逐渐向森林深处走去,在一处散发着强烈不协调感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一护向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伸出手去,指尖却好象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他把两只手摊开,手掌放在了它的上面。既不软也不硬,既不冷也不热。他的手碰到了一座看不见的墙壁,那是一处被设立在那里的结界。

  “可恶啊,不是在我家附近要搞什么乱子吧……”

  一护挠了挠头,从口袋中取出了义魂丸。把药丸在衣服上轻轻擦了擦,放进了嘴里,开始死神化。

  变成了空壳的肉体,被植入了改造魂魄——魂。

  “呜哦哦!!久违的感觉!!”

  最近一直被放在狮子的布制玩偶里的魂,得到了久违的人型,情不自禁地高声呼喊起来。

  “真是吵死了……”

  一护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唔……因为最近人家可都没怎么出过场啊……!你!你说呢,一护!!要再多用我啊!再多用我一些吧!!”

  “知道啦!我知道啦,你给我稍微冷静一点!”

  将一副哭丧脸搂住自己的魂一脚踢开,一护握住了斩魄刀——斩月的刀柄。解开缠在刀身上的布条,露出了毫无雕琢之气的刀刃。

  紧接着,他向着那不可见的结界,挥动了数次斩月。

  空间被切开一个四方形的开口,向内侧倒了下去。

  “呜哇!这是什么啊……!?”

  已经冷静下来的魂,在空间被切开以后才终于注意到了结界的存在,大声叫道。

  一护一踏入结界之中,就被眼前的这幅景象惊得愕然无语。

  在与外面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的湛蓝天空之下,被鲜血所染红的旗子无力地摇曳着。

  到处都散布着一动也不动的尸体。

  以及被烧得分辨不出原本面貌的残骸。

  还有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魂,你先回去。”

  一护注视着这片凄惨的战场,头也不回地说道。

  “哎~~~~~!人家刚刚才出来的啊~~~!”

  “别说了,快回去!”

  被一护这样强硬地要求着,魂一时说不出话来。

  “什么嘛……!有必要为这种事跟我发火吗!?里面到底怎么了?”

  从一护的腋下探出脑袋来的魂,马上就对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了。

  “呜哇……!”

  魂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正好与回过头来的一护四目相对。

  那眼神正向他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快回去。

  “……我这就走!只要回去不就行了吗!”

  “一护大笨蛋!”

  魂大叫着向山下跑去。

  一护手握着斩月,万分警觉地走在结界之中。

  “真是过分啊……”就在一护不自觉地自言自语的同时,一群黑色装束的人将他包围在了中间。

  “你们是……隐秘机动?”

  没有人回答一护的问题。隐秘机动第一分队——刑军的队员们以毫无破绽的布阵,一步步向一护逼近。

  “等一下!我是死神代理黑崎一护!”

  没有人理会一护的辩解,队员们一齐举起了手中的斩魄刀。

  “慢着!”

  从黑色的人墙后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

  团员们立刻左右分开,为他们的队长让开道路。

  站在一护面前的,是一个个子娇小的黑发女性死神。

  “黑崎一护……你在这里干什么。”

  死神一副严峻的表情,死死盯着一护。

  “你是……”

  “二番队队长兼隐秘机动总司令官——碎蜂。结界……”

  碎蜂一边向一护走来,一边将目光转向他的身后。

  “的确是设置过了。”

  看着被切成碎片的结界,碎蜂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

  一护将斩月收到背后,环视这四周。

  “本来这些事情是不应该对一个死神代理说的……”

  同样环视着四周的碎蜂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述说起事情的经过。

  不明身份者的袭击。

  被劫走的王印。

  失去踪迹的日番谷冬狮郎。

  “什么……不会吧……!”

  在目瞪口呆的一护面前,一个团员走到碎蜂身旁,跟她耳语着什么。碎蜂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一护说道:“如果发现了他的踪迹,一定要第一时间向我们通报。”

  说完,她两手敏捷地结了几个印。

  “喂,等等……!”

  一护还没有说完,周围的景色便消逝于无形。结界被解除了。

  碎蜂与队员一起,以及那凄惨的事件现场全都消失了,幽暗的森林再次回归了寂静。

  一滴、又一滴。雨点落到了呆立在那里的一护身上。

  不一会儿,雨势逐渐大了起来,变成了一场令人冷彻心髓的冬雨。

  “发生什么事了……冬狮郎……”

  一护的自言自语,被沥沥雨声所淹没。

  两个小时之后

  下午六点的报时声鸣响在雨中的城市里。

  (糟糕,回家要晚了。又要让游子担心了……)

  打着蓝色雨伞的黑发少女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是一护的妹妹——黑崎夏梨。

  本来就是想趁着天亮的时候赶快回家的,结果在朋友家一起打游戏的功夫,不知不觉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嗯?”

  在经过空座第一高中后面的小路时,她忽然隐约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个以前曾经作为足球部外援帮助过自己的银发少年的形象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冬狮郎!你在这里吗?”

  夏梨叫着日番谷的名字,离开了小路,钻进了潮湿阴暗的森林。顾不得自己喜欢的球鞋被弄脏,她艰难地向森林的深处走去。

  微弱的气息逐渐变得强烈起来。

  “好冷……”

  随着气息的愈发强烈,周围的气温也在下降。夏梨握着雨伞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啊,在这里!”

  日番谷紧紧抓着那戴面具的男人的斗篷,倒在深深的杂草丛中。周围地面的积水已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

  夏梨扔掉手中的雨伞,跑过去抓住日番谷的肩膀。

  “冬狮郎!你怎么了!?”

  没有反应。

  她将俯卧在地上的日番谷翻转过来,然后把手放到他的鼻下。

  太好了……还有呼吸。

  夏梨背起只比自己矮一点点地日番谷,勉强站了起来,小心谨慎地沿着山坡向下走去。日番谷的死霸装已经到处都结上了冰块,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冰破碎的声音。

  在走到已经能够看到黑崎医院灯光的时候,夏梨背上的日番谷微动了身体。

  “草……冠……”

  日番谷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低声喃呢道。

  “……草冠?那是什么?”

  夏梨回过头去问道。但日番谷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再一次陷入了昏迷的状态。#p#副标题#e#

  【第二章】

  尸魂界

  一番队队舍·队长会议室。

  在一番队队长兼护庭十三队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的面前,各队的队长分列左右。在按奇偶数分开的队列中,有四个不自然的空位。其中三个是在叛乱中失去踪迹的三、五、九番队队长的位置。还有一个,就是本应站着日番谷的十番队队长的位置。

  “我们在周边进行了严密的搜索,没有发现王印的痕迹。可以肯定,的确是被袭击者劫走了。”

  碎蜂站在队列的中央,正在进行现场状况的报告。在她身后,乱菊俯首单膝跪地,等待着接受王印护卫任务失败的处分。

  “另外,关于十番队所提交的报告中所说的前往追踪袭击者的护卫队责任人——十番队队长日番谷,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他有封闭了灵压的迹象。”

  听到这里,刚才一直低着头的乱菊忽然抬起头来。

  “请等一下!这种好像是在指控日番谷队长擅离职守的发言……”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作出如此举动?”

  面对碎蜂的质问,乱菊一时语塞,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这明显是严重违反规定的行为。”

  “可是我……!”

  “全都住口!”

  在元柳斋的喝斥声中,乱菊再次低下了头。

  等到结束报告的碎蜂回到自己的位置,元柳斋开始下达处分决定。

  “对于十番队,暂时处以全员禁闭。根据事态的发展,要做好被废队的准备。”

  “废队……!?要直接废除十番队这个番号吗?!”

  乱菊盯着一言不发的元柳斋,上前一步说道。

  “这不是队员们的过错!要追究责任的话,一切都由作为副队长的我来……!”

  “注意你的言辞,松本。”

  虽冷静但绝对不容辩驳的语调,不由让乱菊浑身一震,看着面前的元柳斋。

  “这是凭你副队长的一条命就能够担负得起的责任吗!别太自以为是了。”

  “……是。”

  乱菊如同要瘫倒了一般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今后,在搜索、收回王印的同时,确认这次事件的主要关系人——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的行踪要做为最优先事件进行处置。”

  元柳斋的声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

  “这是紧急特令。”

  在纷纷颔首的各队队长中间,乱菊跪倒在地板上,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起来。

  十番队队舍。

  在每间队舍的一楼,都有一个供各队开会时用,能够容纳全体队员队列的宽大集结室。

  现在,以乱菊为首的十番队全体队员都聚集在那间集结室里。而在对面与他们对峙着的,是一番队副队长——雀部长次郎与他带领的十几名一番队的队员。

  “根据命令,十番队再此期间禁足,严禁外出!另外,在抓捕到日番谷本人、以及事件全部得到解决之前,为防止内通者的出现,必须没收十番队全体成员的斩魄刀!”

  这话立刻在十番队的队员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什么……这是为什么!”

  “这是在怀疑我们吗!”

  “难道事情解决之前,我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吗!?”

  “再给我们一次证明我们清白的机会……!”

  乱菊举起双手,制止了身后队员们的骚动。

  她稍稍回过头,动了动嘴唇,无言地说道。

  “对…不…起。”

  那仿佛深深悔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的表情,令那些表达着自己强烈不满的队员一下子都冷静了下来。

  乱菊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灰猫,喀嚓一声,交到了来到自己跟前的一番队队员手上……听到这个声音,整个集结室都安静了下来。

  “总之,也只能是这样了……”

  乱菊一边望着自己的队员的斩魄刀被收缴,一边向十三番队所属的朽木露琪亚和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那不就是说,还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呢吗!为什么还要……”

  “因为被夺走的王印,就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东西啊。”

  冲着为自己鸣不平的露琪亚无奈地笑笑,乱菊如此说道。

  “日番谷队长一定马上就会回来的。”

  “但愿吧……”

  面对真挚地安慰着自己的恋次,乱菊答道。同时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永别了,乱菊。”

  明明再努力一点,就能抓住了。

  “对不起。”

  在眩目的光芒中被弹开的自己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总是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呢……”

  露琪亚看着自嘲般自言自语的乱菊,知道她想起了那个和她青梅竹马的反叛者——市丸银,一时语塞。

  与不知要说什么才好的露琪亚形成鲜明对比的恋次则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日番谷队长与市丸是不一样的!”

  对于这个超级直率的发言,乱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斩魄刀收缴完毕!现在前往保管库登记入库!”

  “嗯,请诸位谨戒自身,等待处分!”

  听到一番队队员与雀部的声音,三个人望向集结室的中央。失去了斩魄刀的十番队队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列队在那里。

  “关闭队舍大门!松本副队长,请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去!阿散井副队长,时间到了!”

  “知道了!这就走!”

  恋次应声答道,向乱菊点头致意,准备离去。露琪亚也向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等等!”

  乱菊抓住了正要离去的恋次的手腕。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查一查。”

  乱菊压低声音说道。

  “队长追踪的那个男人……一定与队长有什么渊源。否则,队长决不会……”

  “……我知道了。一定会帮你查查看的。”

  看到露琪亚与恋次二人点头应允,乱菊才放开了恋次的手腕。

  “请马上离开这里!”

  再三的催促之下,二人留下了乱菊一人,向队舍门口走去。乱菊隔着逐渐关闭的大门,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事情能早日有所好转。

  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露琪亚停下脚步,蓦然转过头来。

  她看着乱菊的眼睛,再一次用力地点了点头。

  “喂—喂—阿剑。”

  黑暗中,紧紧粘在正沿着一座座屋顶疾走的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背上的同队副队长——草鹿八千流从肩膀上探出脑袋来。

  “日番谷那家伙,怎么会自己迷路了呢?”

  “……谁知道啊。”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玩玩了啊!”

  听着八千流兴奋的话语,剑八微微一笑。

  “是啊。虽然对那个什么王印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日番谷和那个袭击日番谷的人,倒是很让我产生兴趣呃……!”

  二人一跃飞到了空中,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技术开发局——局长室。

  在这个到处挤满了珍奇生物解剖标本以及各种各样的实验工具的狭小房间里,十二番队队长兼技术开发局局长涅茧利正用一种异于常人的超快速度翻阅着一本古老的书籍。

  这时,同队副队长——涅音梦抱着更多的书本出现在房间里。

  “茧利大人,我把相关的文献拿过来了。”

  茧利毫不客气地拿过音梦带来的书,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所谓的王印……。究竟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制作过程又是什么样的?”

  示意音梦将看完的书收拾起来之后,茧利发出了嘤嘤的笑声。

  “终于,我的脑细胞又开始沸腾起来了呢……!”

  茧利一本书接着一本书,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新的知识。

  三番队队舍前。

  三番队副队长——吉良伊鹤完成了前往现世的出发准备,走出队舍,发现九番队副队长——桧佐木修兵正等在门前。

  虽然各队队长是分头进行日番谷的搜索行动,但对于代理行使队长权限,还不具有队长级别实力的两个人来说,还是决定共同进行搜索。

  “事情变得麻烦了啊,吉良。”

  “是啊,的确……我觉得肩上的担子相当沉重。”

  “虽说是代理行使队长权限,但毕竟还不能习惯这个位置啊。”

  “这个我也……不,应该说比桧佐木前辈更加不安才是。”

  两人面面相觑,苦笑了起来。

  “穿界门准备得怎么样了?”

  “鬼道众刚刚开始进行开门处理。”

  两人接到了“从三番队队舍前的穿界门出发”的命令。三番队的穿界门与其它队的相比要小一些,但相对来说,开门时间较短也是它的优点。

  “……走吧。”

  桧佐木握紧自己的斩魄刀,向穿界门的方向走去。

  “是。”

  伊鹤神情微妙地点了点头,随后追了上去。

  八番队队舍。

  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正坐在队舍的屋顶上,饮酒赏月。

  冬天的月亮泛着青白色的清澄光辉,令观者的心为之沉静。

  “你在这里啊,京乐。”

  嗵的一声落在房顶上的,是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

  “啊,浮竹!来一杯?”

  京乐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壶,问道。

  “不,还是算了吧。”

  看着在自己身旁坐下的浮竹的样子,京乐差点把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

  “我说你啊,这围巾是不是也太过了一点?”

  一条深黄色的围巾与一条茶绿色的围巾,从浮竹的肩头到鼻子,将他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是仙太郎和清音为了不让我患上感冒而特意为我戴上的。”

  “请戴上我这条围巾”

  “不,戴我的!”

  无比敬爱着浮竹的十三番队第三席虎彻清音与小桩仙太郎争相要为他戴上自己织的围巾,其结果,就是浮竹戴上了两条围巾。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无言地望着苍白的月亮。

  天空的风好像变强了。漂浮在黑暗中的云的流动也变得快了起来。

  京乐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喃喃地说道:

  “云变快了……恐怕马上就要被吹散了吧。”

  “是啊……”

  浮竹紧锁双眉,凝视着即将遮住月光的暗云。#p#副标题#e#

  【第三章】

  进入真央灵术学院后所学的第一件事,便是“优秀的人都是孤独的”这句话。

  而日番谷的成绩,斩拳走鬼,无论是哪一方面在班上都非常突出。

  每当在一月公布一次成绩优秀者榜单的第一名栏里看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

  他都会感觉到,自己在班级中渐渐地被孤立起来了。

  虽然并不讨厌一个人独来独往,但身处在集体之中,却时时刻刻都是孑然一身,要说不感到寂寞,那才是骗人的。

  看着互相开着玩笑玩在一起的同学们,要说不感到羡慕,那才是骗人的。

  但日番谷一直孤独一人。

  总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那个人第一次与日番谷说话,是在第三次成绩优秀者发表日的当天。

  一个深紫色头发,绛紫色的眼眸,比日番谷要高上两个头的瘦高男孩,来到坐在窗边的日番谷面前,说道。

  “我叫草冠宗次郎,想和你成为好朋友!”

  日番谷看着这个叫做草冠的一脸毫不造作的笑容的人,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一个之前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话的陌生人,突然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换了谁都会感到惊讶的。

  “请多指教,日番谷同学!”

  草冠干脆利落地伸出手臂,握住了依然困惑的日番谷的手。

  “啊……恩,多多指教……”

  看着被自己的自作主张而弄得无可奈何的日番谷,草冠露出了发自心底的笑容。

  无论是使用木刀的模拟比赛,还是步法课程其中一环的超长距离跑,又或者是使用人工虚进行的演习,有时候两人全力切磋,有时候又彼此帮助地战斗。

  不管在何时,两人都是在一起。

  “其实没有人讨厌日番谷的,相反,大家都是想和你做朋友才对。”

  有一次,草冠这么跟日番谷说道。

  “是么……”

  “看,就是那个!”

  草冠用手一指故意避开他视线的日番谷那紧锁的双眉。

  “你老是像那样皱着眉头,谁看了都会产生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为妙这样的想法吧?”

  “真的吗?”

  “当然!你们说是吧?”

  草冠向旁边的同学问道,大家都深有同感地点着头。

  “以后我会注意的。”

  草冠看着难为情似的低声回答的日番谷,开心地笑了起来。

  空座町,黑崎医院。

  昏睡在一护床上的日番谷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了。

  努力眨了几次眼,视线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是……黑崎的……)

  天花板、电灯、窗户、书桌。

  之前作为日番谷先遣队来到现世的时候,曾经来过这个房间。

  屋里的电灯没有打开,只有走廊的灯光从门缝里漏进来少许,所以屋里还是显得有些昏暗。

  “唔……”

  日番谷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剧烈的疼痛令他面部的表情扭曲起来。是腹部的伤口发出的剧痛。他看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队长羽织已经被脱了下来,从死霸装的袖口和胸部的位置,可以看到身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喂!”

  日番谷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护正站在门外。

  “黑崎……”

  “夏梨看到你精疲力尽地倒草丛里,就把你背到这里来了。”

  说着,一护走进房间,拉过来一把转椅坐了下来,看着日番谷。

  “你手中攥着的那块破布与队长羽织,都叠好放在那里了。刀也立在那边。”

  日番谷向一护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羽织和斗篷都放在桌子上,冰轮丸则靠在桌子的旁边。

  “哦……谢谢。”

  黑暗中,日番谷那本身就已经因大量失血而非常不好的脸色,看上去仿佛变得更加苍白了。

  “隐秘机动正在追捕你。”

  “……哦。”

  “哦?就只是这样而已吗!”日番谷刻意避开一护怒气冲冲的视线,低头不语。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

  日番谷只是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那个伤究竟是被谁弄的?”

  ——沉默不语。

  “你倒底有没有在听啊!”

  日番谷冷冷地看着嗓门越来越大的一护

  “……和你无关。”

  “你说什么……!”

  “我要夺回来。”

  在怒气即将到达爆发边缘的一护面前,日番谷依然低着头,说道。

  “被劫走的是王族的秘宝。我赌上自己的命,发誓一定把它夺回来。”

  日番谷用一种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狠的表情看着一护。

  “跟你这种代理死神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日番谷又把视线转移向了别处。

  “你还真是个一点儿都不可爱的家伙啊。”

  日番谷刚想开口反驳,忽然捂住腹部,皱起了眉头。

  “喂,没事吧。”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日番谷没有理会站起来正想过来帮忙的一护,背过了身去。

  “抱歉……再让我一个人躺一会儿吧。”

  日番谷抱着腹部,再次躺倒在床上。

  “真是的……明天早上我会叫井上过来,在那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躺着吧!”

  一护冲着好像是跟别人闹别扭一般背过身去的日番谷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窗外,黑夜已近黎明。

  在日出前的朦胧微光之中,日番谷注视着放在桌上的队长羽织。

  数秒钟的犹豫之后。

  日番谷拿起羽织旁边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拿起冰轮丸,打开窗户,一股凛冽的晨风迎面吹来,吹得斗篷猎猎作响。

  从窗口跃落到地面上,日番谷转过身来轻轻行了一礼。

  “……对不起。”

  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日番谷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行走在黎明的街巷之中。

  每踏出一步,身上的伤口都会发出阵阵刺痛。

  “干吗这么鬼鬼祟祟的?”

  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

  日番谷停下脚步,抬起了头。

  已经死神化的一护抱着胳膊,叉着脚站在路中央。

  “想离开的话,堂堂正正地从大门出去不就好了!干吗好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日番谷低着头,没有回答一护的质问。

  “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心事重重的?”

  一护继续问道。

  “草冠,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日番谷惊讶地抬起头。

  “你从哪里……”

  “夏梨告诉我的,是你在昏迷中无意说出来的。”

  那时满身泥泞,拼尽全力将日番谷背回家来的夏梨在精疲力尽即将睡倒之前告诉一护的。

  “那个草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人的名字吗?和那个袭击你夺走王印的家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面对一护不断的追问,日番谷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个已经被杀死了的男人的名字。”

  “被杀死?被谁?”

  日番谷一言不发,向前走去。

  “冬狮郎!”

  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护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利刃出鞘的声音。

  斗篷一动,一道白光闪过。

  一护下意识地向后疾退,险些没避过刀锋。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紧紧盯着手握冰轮丸的日番谷。

  “你在干什么!”

  “别挡我的路……”

  日番谷将刀尖慢慢指向一护。

  “少开玩笑了!你觉得我会就这样让你离开吗!”

  说完,一护握住了斩月的刀柄。

  然而,他看到日番谷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肩膀,又放开了斩月。

  (这家伙,刚才这下伤口又裂开了吧!)

  一护想得没错了。虽然从他的角度是看不见,但日番谷死霸装下面包裹着腹部的绷带又已渗出了鲜血。

  一护刷地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摆出了一个V字,说道。

  “是让我去联络隐秘机动,还是乖乖回到我家里去,自己选择一个吧!”

  数秒的沉默。

  (这家伙,绝对不会让步的。)

  日番谷回忆着这之前一护的一举一动。

  黑崎一护,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日番谷举起冰轮丸,一跃而起。

  “等等……!”

  无视一护的声音,日番谷向他猛攻过来。不得已,一护只好拔出斩月,挡住了冰轮丸的斩击。

  在两把刀相互碰撞的瞬间,一副图像闪过一护的脑海。

  血流满脸的男人的面孔。

  绛紫色的瞳眸,毫无生气地圆睁着。

  “刚才的……是什么!?”

  来不及思考刚才那副图像所代表的意义,日番谷的攻击接踵而至。

  “这家伙……!快给我助手!”

  “我告诉过你别挡我的路!!”

  两把刀强烈撞击之后,反作用力终于将两个人分开。

  “给我适可而止吧!忘了你受的伤吗!”

  日番谷狠狠地盯着一护,沉默不语。

  但那碎乱的呼吸清楚地显示出,仅仅是勉强地站在那里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

  “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想任性到什么时候啊!”

  “唔……!”

  日番谷强忍疼痛,再一次握紧了冰轮丸。

  就在这时,突然。

  两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压从空中传来,于是惊讶地望向天空。

  漂浮在空中的是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是袭击王印队伍时的那个红发女孩。

  另一个则是将红发女孩衣服上的红色部分全部替换成蓝色的蓝发女孩。

  虽然颜色不一样,但两人就如同镜中映照出的一般,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面对一护的质问,蓝发女孩答道。

  “我的名字叫阴。”

  红发女孩接着答道:

  “我的名字叫阳。”

  蓝与红,阴与阳。

  不仅是外表,连声音也非常相似。

  “把日番谷冬狮郎交给我们。”

  阴毫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什么!?”

  一护惊讶地望向日番谷,看到他也一脸诧异地看着天上的两人。

  “要是想碍事的话。”

  “就消灭你。”

  两人向手中的短刀灌入灵力,短刀逐渐变化成不同的形状。

  阴的短刀一边闪烁着蓝白色的电光,一边蜿蜒扭曲,变成了一条被闪电所包裹的长鞭。

  阳的短刀伸出足够的长度,从刀柄处发出烈焰,变成了一把火焰长刀。

  “那些家伙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一护看着日番谷。

  日番谷背对着一护,向前走了几步。

  他是要走向阴和阳所在的地方,

  “别过去!!”

  一护的话语动摇着日番谷的心。

  他回过头来看着一护,那眼神清楚地显示出,他内心中正经历着激烈的纠葛。

  “冬狮郎!!”

  一护知道现在正是将他带回到伙伴身边的时机,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快回来!!”

  然而。

  日番谷甩开了自己的迷茫,举起冰轮丸向一护砍来。

  一护以斩月承受住这好像拼命一般的斩击,巨大的冲力迫使他与日番谷一起向后飞速退去。

  “冬狮郎!快住手……”

  “黑崎!!”

  日番谷打断了一护的话,眼神中透出些微晶莹的泪光。

  “拜托了……!”

  像是在祈祷。

  又像是在忏悔。

  日番谷用勉强才能听到的声音,如此说道。

  为那个表情所震惊而变得犹豫起来的一护,没有去接日番谷的第二击,而是向后面远远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阴与阳向一护发动了攻击。

  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与一个泛着雷光的光球旋转着在空中还没能调整好姿势的一护飞来。

  两发都直接命中了刚刚落地的一护。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从着地的地方升腾起浓烈的黑烟。

  阴与阳俯视着地上的火焰,微微笑了起来,确认着自己的胜利成果。

  “唔……!”

  日番谷用手挡在眼前抵御着爆炸的冲击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里。

  在火焰与烟雾之中,一个人影慢慢站了起来。

  “难道……”

  “还活着吗……!”

  阴与阳那珠玉般清澈透明的眼眸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一护双肩剧烈地起伏着。

  额头流出的鲜血,沿着脸颊吧嗒吧嗒地落在了地面上。虽然在被攻击的一瞬间用斩月挡住了要害,免于受到致命伤,但身体还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阴与阳相互对视了一眼,分别冲对方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就尝尝这个……”

  阳将手中的火炎刀指向一护。

  “如何!”

  与此同时,阴挥动起雷光鞭。

  阳的火球与阴的光球互相碰撞,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拖着龙一般闪烁着电光的巨大火球。

  “去死吧!”

  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使出了威力异常强大的合体技。

  一护凝神静气,注视着正急速向自己袭来的雷炎球。

  灵压急速上升而造成颀长,吹灭了周围的火焰。

  一护放低手中的斩月,高声叫道。

  “月牙天冲!”

  伴随着向上挥起的刀身,一道白色的斩击破空而出。

  那斩击贯穿二人发出的合体技,不仅没有消散,而且威力丝毫没有减弱,径直向阴阳二人袭去。

  两人大惊,急忙使用一种类似于瞬步的步法,瞬间移动到了远处。

  “居然破掉了我们的技……”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

  她们目送着逐渐消逝在朝阳之中的斩击,喃喃自语道。

  二人互相对望了数秒,一语不发,以超高速的移动离开了现场。

  “等等!!”

  日番谷向二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冬狮郎……!!”

  听到一护的叫声,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体力与灵力都已经消耗贻尽的一护,依靠着插在地上的斩月,才勉强维持着站立的状态。

  “你,到底想……”

  一护拼命维持着马上就要失去的意识,看着日番谷。

  日番谷避开了一护的视线,使用瞬步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陷入一片黑暗的意识渐渐恢复了过来。

  一护慢慢睁开了眼睛,在蔚蓝的天空的背景之下,他看到了一个红头发的死神。

  “露琪亚!他醒过来了!”

  听到恋次的喊声,正在周围调查情况的露琪亚急忙跑了过来。

  “振作点,一护!”

  露琪亚单膝跪在一护的身旁,而一护则正在挣扎着坐起身来。

  “我怎么……唔~~~~~~~~~~”

  他按住自己的左肩,闷哼了一声。

  阴与阳的攻击造成了深浅不一的伤口,然而左肩的伤势最为严重。

  “别做太激烈的动作。虽然进行了应急处理,但以我的鬼道还不能把你完全治愈。我已经让魂去叫井上过来了,在此之前先稍微忍耐一下吧。”

  正如露琪亚所说的,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依然是疼痛不减。

  而如果有了井上织姬所独有的盾舜六花的能力,拒绝受到攻击的这种事实的话,那么就能够回复到受伤之前的那种状态。

  “发生什么事了?”

  听恋次这么一问,一护再一次环视着周围。

  这里是靠近黑崎家附近的一座四层建筑的屋顶。

  为了搜索日番谷的行踪而来到现世的露琪亚和恋次,想先听听一护的意见,便向黑崎医院的方向走来。

  在那途中。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露琪亚会如此惊讶也不奇怪,因为就在距离医院不到两百米的街道上,到处残留着战斗过的痕迹,而且明显是刚发生过不久的战斗。大批的看热闹的人群都聚集在那里。

  “喂!露琪亚!看那边!”

  顺着恋次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露琪亚看到进入一护肉体的魂正在一座建筑的屋顶上焦急地冲他们挥着手。

  “大姐~~~~!!”

  魂伸着两只手,向来到屋顶上的露琪亚飞奔了过去。

  “呜哇!!”

  露琪亚一脚将他踢开。

  “你这家伙,是魂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姐你还是那么不讲情面啊~~~!”

  魂揉着屁股,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眼泪汪汪地向露琪亚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天没亮的时候一护把我塞进了这个身体里,跟我说如果到上学的时间他还没有回来的话,就让我代他去上学……”

  “露琪亚,过来这边!是一护!”

  恋次的声音从水塔的阴影下传来。

  露琪亚急忙跑过来,一看到横躺在那里遍体鳞伤的一护,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是我把他背到这里来的。”

  魂冲着一护旁边的用鬼道治疗着他的伤势的露琪亚说道。

  “我在房间里呆着的时候,忽然感到一护的灵压逐渐变弱,于是就来到这附近看看出了什么事,结果看到道路变成了那个样子,而一护就满身是血地倒在那里……”

  露琪亚一边听着魂的讲述,一边用手掌读取着伤口的程度。

  “很深……”

  “怎么样?治得好吗?”

  恋次从后面探过身子,关切地询问道。

  “……不行。以我的力量只能达到止血的程度而已。把井上叫来拜托她治疗吧!”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魂。

  “魂,你赶快去学校!下了课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井上,让她到浦原商店来找我们,明白了吗?”

  就这样,魂去了学校,而露琪亚和恋次两人则留在了这里。

  “可恶!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一护用手抚摸着额头,为自己没能维持住意识的清醒而后悔不已。

  “冬狮郎那家伙,究竟跑到哪里……”

  听到这无意中的话语,露琪亚和恋次两个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等一下!你,刚才说冬狮郎……?”

  “难道,你刚才见到日番谷队长了!? ”

  “难道你们在……”

  一护看着关切地凑到自己身边的两个人,问道。

  两个人深深地点了点头。

  “在找他啊!”

  异口同声地答道。

  黑崎医院。

  在露琪亚与恋次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房间的一护,一进门就看到了被留在桌子上的队长羽织 。

  “那家伙……”

  一护注视着那大大的“十”字,喃喃自语道。

  露琪亚与恋次越过一护的肩头,向桌子上望去。

  “那个羽织,是日番谷队长的……”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去阻止他!?”

  恋次怒气冲冲地说道,抓住一护的右肩,把他转了过来。

  “我当然阻止了!”

  一护拨开恋次的手。

  “但是,他还是走了!追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女人走了!”

  “……女人?”

  “两个既像是假面军团又像是破面的女人……其它的我也不清楚。”

  一护抱着胳膊,靠在书桌上。

  “那么,日番谷队长他说过什么没有?”

  露琪亚站在他的旁边问道。

  “嗯……”

  “什么都没有说过吗?”

  看着陷入沉思的一护,她焦急地追问。

  “他说要夺回王印……。不过不单只是这个。还应该说过什么……”

  一护尽力回忆着。

  日番谷的表情、动作、言语。

  “……对了!草冠,知道是谁吗?”

  “草冠?”

  听到这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露琪亚反问。

  “他说那是个被杀死的男人。说这话时那家伙……”

  日番谷闭上眼睛时那复杂而难以言喻的表情再一次浮现在一护的眼前。

  “草冠……没听过啊。你呢?”

  面对恋次的询问,露琪亚摇了摇头。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抬起头说道。

  “恋次,你能不能回一趟尸魂界去调查一下关于这个草冠的事情?或许和松本副队长所说的那个袭击者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这倒是可以的,但为什么是我?”

  “对于没有席位的我来说,应该不会被允许与松本副队长见面的吧。你见到她之后……”

  露琪亚拿起桌子上的羽织。

  “麻烦把这个交给她。”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角色啊。”

  恋次自言自语道,接过了羽织。

  昏暗的洞穴之中

  在这个被人工建造成穹顶形状的巨大空间中央,身穿着真央灵术院制服的日番谷与草冠一脸困惑地站在那里。

  嗡嗡……伴随着微弱的声响,一幅立体影像逐渐出现在二人周围。

  影像中出现的是中央地下议事堂的情景。

  坐在议事堂里面的是由四十名贤者与6名审判官组成的尸魂界最高司法机关——中央四十六室。

  “不能同时出现两个死神。”

  一个人说道。

  “必须作出裁决。”

  另一个人说道。

  “必须作出抉择。”

  “只有一个死神。”

  “才是合法的持有者。”

  日番谷大声叫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不要冰轮丸了!”

  然而。

  四十六室没有动摇。

  “不能违抗”

  “不能怀疑”

  “我等四十六室的决定必须得到绝对的尊重”

  “只能接受”

  “只能服从”

  一个接一个地说道。

  “我们的”

  “决定”

  “便是绝对。”

  那声音回响在穹顶之内,震得人心神荡漾,慑人心魄。

  突然。

  倾盆的暴雨替代了刚才的场景出现在日番谷的视线之中。

  已是全身湿透的日番谷从泥泞的山丘上跌跌撞撞地疾奔了下来。

  他所拼命找寻的人,正半个身子浸在水流湍急的小河中,倒伏在那里。

  下游的河水,已经被他流出的鲜血所染红。

  日番谷拼尽全力,叫着他的名字。

  空座町。

  失去了阴与阳踪迹的日番谷正隐藏于一间废弃的工厂里,休息着自己疲惫的身体。

  紧闭的双眼突然又睁开,日番谷从梦中惊醒。

  “睡着了么……”

  他使劲地摇了摇头,驱赶走睡意,站了起来。

  然而,还没能走出几步,脚下一软,日番谷单膝跪倒在地。

  “唔……!”

  尽管身体如此虚弱,他还是用冰轮丸做拐杖,站起来勉强向夕阳中的街市走去。#p#副标题#e#

  【第四章】

  尸魂界。

  十番队队舍内,副官室前。

  在乱菊被关禁闭的房间门前,恋次与二番队副队长大前田希千代正在为能不能进去见乱菊而争吵不休。

  “不行!禁闭期间严禁松本乱菊与外人见面!”

  “这有什么啊!不就说几句话而已吗!”

  “不行不行!这是总队正以及碎蜂队长的命令!”

  “什么嘛……就不能通融通融吗!这个洋葱头……!”

  “混蛋,你刚才是在侮辱我吗!!”

  “我才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洋葱头是不是你说的!!”

  “我~不~知~道!”

  就这样,二人继续着无休止的争吵。

  “还真热闹啊。”

  打破这种僵持局面的,是提着酒壶出现在房门前的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与同队副队长伊势七绪。

  “京乐……队长。”

  大前田虽然一副火大的样子,但作为应有的礼貌,还是向京乐低头行了一个礼。

  “我要跟他一起进去。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冲着明显表示出不满情绪的大前田,京乐稍稍抬起了斗笠,说道。

  “难道你连八番队队长都信不过吗?”

  语调虽然非常平静,但却透出一般不容辩驳的强硬。

  “草冠?”

  走廊里,与京乐、七绪一起听过了恋次报告的乱菊,用手轻轻扶着下颚,陷入了沉思。

  数秒的沉默以后,她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吗……。那京乐队长呢?”

  面对恋次的询问,京乐也无言地摇了摇头。站在旁边的七绪也表示自己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身为副队长,却对队长的事情一无所知,唉,我还真是……”

  乱菊自嘲地笑了笑。看到她这副落寞的样子,恋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见此情况,七绪推了推眼镜,代替恋次整理起头绪来。

  “首先,到现在还不清楚的事情主要有以下几点。日番谷队长与那个叫草冠的人究竟有什么关系,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与这次事件是否有关系,如果有的话,那又是种什么样的关系。”

  “……全都是迷啊。”

  乱菊有些气馁地垂下了肩膀。

  “只要下功夫去调查就可以了。”

  听到七绪如此若无其事的话语,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过去。如果不知道,那就去调查。就算会稍微花费一点点时间也无所谓,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与聚精会神地听着七绪讲话的乱菊和恋次相反,京乐看着七绪那认真的样子,耐人寻味地微笑起来。

  七绪注意到京乐的笑容,不解地挑了挑眉毛。

  “有什么事么,队长?”

  京乐慌忙压低斗笠,掩住自己已掩饰不住笑意的脸。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真不愧是我的七绪啊。我相信如果让我们七绪来做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调查出什么东西来的!”

  “那就拜托你了。”

  恋次深深地行了一礼。

  “谢谢你七绪 ,以后会报答你的。”

  乱菊微笑着。

  七绪这才发现他们把调查的事情推给自己了。

  “……我知道了,”她叹了一口气看向京乐。

  “不过队长你也要帮忙呃。”

  “咦?我也?”

  “那是当然!”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乱菊不由笑了。

  到底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自心底地笑了呢。

  “那个~乱菊小姐……”

  恋次好象很为难地插了进来。

  “什么?”

  “这个……”

  他从包裹里取出羽织,递给乱菊。

  “这是身在现世的一护和露琪亚托我交给你的。”

  乱菊默默地接过羽织,然后把它展了开。

  在羽织的好几个地方,都染上了已干的血迹。

  “他受伤了……?”

  “……是啊。而且听一护说,好像还相当的严重。”

  “就算这样,还把这个丢在一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是吧……”

  乱菊用指尖抚摸着斑驳的血迹,露出了悲伤的苦笑。

  “我是应该为他还活着而感到高兴呢,还是应该为他丢弃羽织的这种行为而感到生气呢……”

  “那个……”

  恋次还想再安慰乱菊一下,刚刚开口,京乐就抓住了他的肩膀,制止了他。

  “真是的,大家都这么替他担心……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乱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暗红色的夕阳照着她的脸庞。

  静灵庭图书馆。

  从十番队队舍出来就直奔这里的京乐与七绪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翻阅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名册。

  “已经调查了最近五十年的名册……没有发现叫草冠这个名字的队员。”

  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笔记,七绪说道。

  “灵术院那方面怎么样?”

  “也没有发现类似的名字。”

  “也就是说……还是没有进展啊……”

  “……只不过”

  七绪又翻过一页笔记。

  “日番谷队长毕业那年的名册上记载的名字与入学时的人数不符。而有出入的是……北流魂街出身的学员。”

  “那个地区有记录的名字里有姓草冠的吗?”

  京乐坐起身来。

  “我去调查。”

  七绪说着拿起一本名册翻了起来。

  “……找到了!就是这个。”

  名册被翻到写着“草冠宗次郎”的一页,呈放在京乐的面前。

  “就是他啊……死亡了么……”

  “不过灵术院的名单上并没有说明呃,只是漏记了吗?”

  京乐合上名册交给七绪。

  “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尤其是死亡这个原因。一定是因为别的什么才被除去名字的。”

  “不过这样一来,事件的袭击者是草冠宗次郎的可能性就排除了。”

  “嗯……”

  京乐抱着胳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只要没有确定灵压的确已经消灭,是不可能会被确认为死亡的。所以他一定已经死了,不过……”

  “不过……什么?”

  京乐没有回答七绪的问题,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出去转转。七绪,你再帮我查一查死亡原因吧。”

  “啊。队长……”

  漫步在月光照耀下的小道上,京乐整理着到目前为止所知的信息。

  “草冠宗次郎吗……”

  不知何时,从北方流动过来的阴云遮住了月亮的光芒。

  “事故?疾病?还是说……”

  就在京乐的身影被黑暗所吞噬的一瞬间。

  一道白刃所发出的闪光向他袭来。

  空座町,浦原商店

  就在恋次于尸魂界同乱菊会面的时候,在现世,结束了学校课程的井上织姬、石田雨龙和茶渡泰虎三人与一护、露琪亚和浦原喜助一起围坐在桌边,听取着情况说明。

  一护通过织姬的能力已经完全治好了身上的伤,回到了自己的肉体之中。

  “日番谷队长进入真央灵术院的时候,已经是我被带到朽木家以后的事了,所以我对他的情况知道得并不多。而且虽说是同样出身于流魂街,但我生活在南流魂街,日番谷队长却是在北流魂街……”

  露琪亚手捧着茶杯,若有所思地盯着杯中的热茶说道。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刷地抬起了头。

  “说起来……我听说五番队的雏森副队长与日番谷队长是像姐弟一样一起从小玩到大的。”

  “那么,去问问那个叫雏森的人应该就可以了吧。”

  对于雨龙的提议,茶渡也默默点了点头。

  “……很不巧,雏森副队长还在疗养中。”

  好不容易见到的一丝曙光就这样消失了,大家的情绪都低沉了下来。

  “虽然是我个人的看法……但我也不觉得日番谷队长会把什么重要的事跟雏森副队长说。”

  “更何况是这么隐秘的事情……对吧。”

  浦原向露琪亚微微一瞥,接口说道。

  “嗯。我也觉得那家伙的确是那种性格的人。”

  “真的很坚强呢……冬狮郎君。”

  织姬小声说道。听到这句话,一护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焦躁了。

  “什么坚强啊!”

  如同在责怪一般。

  “要真是个坚强的家伙,干嘛总是做出一些让周围的朋友伤心的事情来……!”

  一护抱着胳膊,好像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一般大声说道。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好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只能够听到浦原向自己茶杯里咕咚咕咚地倒入茶水的声音。

  浦原慢慢地喝完杯子里的热茶,啪地一声将茶杯放回桌上。

  “……咱们再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我这边也会尽力去调查,总之现在只有拜托大家尽量去寻找日番谷队长的行踪了。”

  浦原穿过茶室,打开了通往走廊的纸拉门。

  “夜一先生,我们走吧!”

  走廊上,黑猫形态的四枫院夜一正懒洋洋地卧在软绵绵的座垫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打盹儿。听到浦原的招呼声,这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嗒嗒嗒地跑到浦原身边,一跃跳上了他的肩膀。“都给我拿出点干劲儿来!”

  从肩头看着茶室里的五个人,夜一说道。

  “明明只有你一直睡觉睡到刚才……”

  被留在茶室里的五个人中间,流淌着这样的空气。

  “那大家分头找吧。”

  走到商店前的大街上,雨龙说道。

  “好!”

  一护点点头,回头望着大家。

  “我和露琪亚往北边搜索,石田与井上向东,西边就拜托给茶渡了。”

  “就算只是一点细微的线索也好,如果发现了什么的话,一定要通知我们。”

  露琪亚补充道。

  “知道了。”

  “嗯!”

  “明白。”

  三个人各自答道。

  于是五个人一起踏上了征程。

  在第一个岔口路,茶渡要和其余四人走向不同的方向了,在分别之前,他走到一护的旁边。

  “……一护”

  “嗯 ?”

  “别太勉强了。”

  一护拍了拍茶渡的肩膀,微微笑道。

  “谢了!”

  茶渡向四个人轻轻举手示意,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四个人走到了第二个岔路口。

  “对不起,井上。还要麻烦你来帮忙。”

  一护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对走在自己身旁的织姬说道。

  “没什么啦,冬狮郎君也是我们的朋友嘛。”

  “……是啊。”

  织姬忽然转过头来望着一护的侧脸。

  “黑崎君呢?为什么会这么……生冬狮郎君的气呢?”

  “生他的气?”

  “啊,要是我弄错了那可真对不起。”

  “……是吗。”

  织姬满脸惊奇地看着好像领悟了什么一般自己点着头一护。注意到织姬的视线,一护解释道。

  “那家伙的表情……和过去的我一模一样。”

  雨。

  黄色的雨。水洼。

  最喜欢妈妈牵着自己的手,好温暖的感觉。

  站在水流汹涌的河边,披着雨衣的女孩子。

  危险。

  要去救她。

  放开了妈妈牵着自己的手。

  跑过去。

  向着眼看就要掉到河里的女孩子,拼命伸出自己的胳膊。

  以及那拼命张开的小小的手掌。

  “一护!”

  从后面传来的妈妈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回过头来的女孩子。

  好像微微笑了起来。

  从附近的铁路桥上传来的电车飞驰而过的声音。

  雨 。

  伏在自己身上的人。

  满是泥泞的粉色毛衣。

  浑身鲜血的妈妈。

  无法动弹。

  雨。雨。

  雨。

  “我,在妈妈死后的一段时间……整个人几乎都要被心里不断涌现出的各种感情所压垮。但是,当时的我觉得,所有这些感情都必须由我一个人承担,承担这些是我理所当然的义务。

  要以笑容去面对自己的家人,绝对不能哭泣。

  因为我觉得,母亲的死是因我而起。

  所以,当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拼命隐藏着那些痛苦的自己,却反而伤害了周围的家人。”

  九岁的自己,坐在河岸边,向河面探出了脑袋。

  河水中倒影出自己的面容,与今天早上所看见的日番谷的面容相互重叠起来。

  “现在的冬狮郎和那时候的我非常相似。所以,我才会抑制不住自己想当面骂他一声混蛋的冲动。”

  望着织姬的一护的眼神中,愤怒里透出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关切。

  “……说得是啊!”

  织姬长出了一口气,轻松地笑了起来。

  跟在两人身后的露琪亚和雨龙,一言不发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一护的身边,真的是有很多的朋友啊。)

  露琪亚望着那个在一片昏暗中极其显眼的橘红色刺儿头,如此想着。#p#副标题#e#

  【第五章】

  空座町,镇守之森

  光秃秃的树林之中,坐落着一座古老的神社。神社上装饰着的金属物品全都锈蚀贻尽,从森林外面延伸进来的青石板小路,也是杂草丛生,长满了苔藓,诠释着这里人迹罕至的荒凉景象。

  日番谷正在这座破旧的神社中躲避着夜晚的寒风。

  身为冰雪系最强的斩魄刀——冰轮丸的主人,日番谷对寒冷具有天然的抵抗力。但由于身体失血过多,现在的他,就连维持正常的体温都已是倍感艰辛了。

  日番谷呵着气温暖着自己已在寒风中冻得毫无知觉地双手。雪白的气息透过指尖的缝隙,逐渐消逝在空气之中。

  呜呜呜……风声一阵强似一阵。

  忽然日番谷警觉地抬起头来。

  “可恶……”

  日番谷暗暗咬牙,他感到一大群死神的灵压正在急速向这里靠近。

  (七、八……十二……)

  他稳住心神,确认着方向与人数。

  (……被包围了吗?)

  灵压从四面八方向这里靠近,神社已经整个被包围了起来。就连空中日番谷也感到了数人的灵压。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已是无路可逃的他,抓起立在身旁的冰轮丸,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吉良伊鹤与桧佐木修兵率领着三番队和九番队的队员,将神社团团围住。

  “日番谷队长!”

  桧佐木话音未落,日番谷就显得毫无斗志似地轻轻拉开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已经想过多少会遇到些抵抗的佐桧木看到这情景,从心底感到松了一口气。

  “紧急特别命令!十万火急,请立即返回静灵庭!”

  伊鹤上前一步,说道。

  晃晃悠悠地从神社里走出来的日番谷,静静地盯着二人。

  “我不会跟你们走。”

  斗篷下面,手已经握上冰轮丸的刀柄。

  瞬间,两个人措手不及地被日番谷那轰地一下急剧升高的灵压震得为之一凛。

  趁着这个空隙,日番谷抽出冰轮丸,向他们攻过来。

  激烈的金属碰撞声。

  伊鹤挥刀挡住了冰轮丸的斩击。

  “请住手!否则我就要视您为有谋反的企图了!”

  日番谷将伊鹤向后震开。

  虽然身负重伤,但队长与副队长之间,还是存在着压倒性的实力差距。

  “退下,吉良……你会死的。”

  日番谷的眼神中透出强烈的杀气。

  伊鹤不由咽了下唾沫。捉住这个机会,日番谷再次突进,以新的一击将其再次击飞了出去。

  从包围着神社的三番队队员中冲出两人,合力抱住吉良的身体,才勉强抵消了巨大的冲力,稳住了他的身形。

  吉良冲两名队员感激地轻轻点了下头,慢慢走了回来,看着日番谷。

  “……日番谷队长,我们要把你带回去。”

  说着,将自己的灵力灌入了斩魄刀中。

  “抬起头吧……诧助!”

  原本是直刃的诧助,尖端喀嚓喀嚓地弯出了两个直角,变成了“ク”字形的形状。

  (这就是诧助吗……)

  日番谷之前曾经从在蓝染的叛乱事件中跟伊鹤交过手的乱菊那里听说过这把斩魄刀的能力。

  随着每一次的斩击,对方手中的武器都会变得越来越沉重。一旦承受了六七次的斩击,那么对方肯定连挥动刀剑的余力都失去了。

  “接招吧!”

  伊鹤飞起跃身,向日番谷袭来。

  日番谷躲过伊鹤的攻击,向后退去。

  落空的斩击砍到青石板上,被砍中的地方稍稍下陷了一下。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诧助的力量。”

  伊鹤边说边不停地发动着攻击。

  在日番谷几次三番跳跃着闪避伊鹤斩击的同时,落地的冲击力终于使得他腹部本来就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唔……!”

  日番谷的面部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

  伊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小小的破绽。

  日番谷只得以冰轮丸抵挡住诧助从上方袭来的斩击。

  “……终于中招了啊。”

  弹开诧助,拉开距离,刀,变重了。

  伊鹤丝毫不给日番谷喘息之机,攻击接踵而来。

  “还没完呢!”

  刀变重以后,自己身体的动作也不可避免地变慢了。于是,很快,日番谷就不得不以冰轮丸去承受住第二击。

  动作变得更加的迟钝,第三击、第四击。

  恶性循环。

  日番谷将逐渐变得难以挥动的冰轮丸戳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看到他这个样子,伊鹤抬起头,冲着天空中喊道。

  “桧佐木前辈、就是现在!”

  空中,桧佐木开始咏唱灵言。

  “缚道之六十二!”

  直直向前伸出的双手中,出现了一个光柱。

  “白步阑干!”

  那光柱瞄准着日番谷袭了过去。在半空中,分裂成一片光之雨,将日番谷笼罩在下面。

  日番谷挥起冰轮丸,弹飞了数支光柱,但沉重不堪的冰轮丸加上受伤的身体,已经让他不堪重负。

  “唔……!”

  终于,一支没能避开的光柱贯穿了日番谷的死霸装,将他固定在了神社台阶的上面。光柱并不会伤害到他的身体,而是接连不断地贯穿日番谷的衣服和斗篷,让他无法行动。

  “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去吧。

  伊鹤边说边向几乎已经动弹不得的日番谷走去。

  “……端坐于霜天。”

  周围的空气急剧冷却下来。“吉良,快闪开!”

  听到桧佐木的喊声,吉良慌忙向后跃去。

  “冰轮丸!”

  光柱全部都消失了。

  从刀身上解放出来的冰龙,如同龙卷一般横扫着周围的一切。

  在被冰雪所笼罩的神社中,

  只有一个人——日番谷站了起来,消失于夜晚的街市之中。

  与此同时,尸魂界,综合救护所。

  一台担架被运到救护所长长的走廊之上。四番队副队长虎彻勇音和同队第三席伊江村八十千和一路小跑推着担架。

  躺在担架上的,正是脸色苍白的京乐春水。

  “队长……队长!”

  伊势七绪跟在担架旁边,脸色比京乐还要苍白。

  担架被推进上级施术室之后,已经等在那里的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急忙把手放在京乐身上,检查着伤势。

  她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准备清静结界!我要马上开始术式!”

  听到卯之花的命令,身穿着施术用白衣的四番队队员急忙投入到各自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去了。

  这时,卯之花注意到了只是呆呆地站在担架旁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的七绪,于是把伊江村叫了过来,说道,

  “把她带出去吧。”

  “是!”

  说完,伊江村便扶着精神恍惚的七绪走了出去。

  大门关闭,术式开始了。

  “请在这里等着吧。”

  在伊江村的指引下,坐在了施术室前的长椅上的七绪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一个劲儿地颤抖不已。

  平常性格刚毅过人的七绪,如今确是如此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让人看了实在是心痛。

  “……请放心吧。这次是卯之花队长亲自主持术式,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连伊江村也不由得出演安慰道。

  “如果不是我疏于队长身边的境界的话……!都是因为我……”

  就在七绪正为了调查草冠宗次郎的死因而检索着相关资料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京乐的灵压变得紊乱了起来,于是急忙从静灵庭图书馆中跑来查看。

  但是,那时候已经是京乐遭到袭击之后的事了。

  “这不是你的责任啊。”

  七绪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浮竹十四郎正向这边走来。虎彻清音跟在他的身后。

  “浮竹队长!”

  向着自己低头行礼的伊江村点头示意以后,浮竹走到七绪的跟前弯下腰来。

  “如果京乐会被人偷袭的话,那就算对手是出其不意,但肯定也具有在他之上的力量才行……不是吗?”

  “可是……”

  浮竹紧紧盯着七绪的眼睛。

  “我再说一遍。”

  浮竹把手搭在七绪的肩上。

  “这不是你的责任。”

  浮竹温柔的话语终于使七绪恢复了少许平静,她小声地回应道。

  “明白了。”

  “现在六番队正在勘查现场,相信刺客马上就会被逮捕的。”

  说完,浮竹直起身来。大家都满心信赖地注视着他。

  另一方面。

  静灵庭图书馆附近,京乐春水袭击现场。

  阿散井恋次也出现在进行着现场勘查的六番队队员中间。

  “好过分啊……”

  京乐应该是在刚刚走入一条小路的时候遭到袭击的,以那条小路为中心半径五十米范围内的建筑物,已经被破坏得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

  更重要的是,这附近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一股几乎要把人冻结的寒气。

  瓦砾之中,到处都是散布着大块的碎冰,显示着袭击者具有强大的冰雪系能力。

  恋次向一个伫立在现场中心的人影跑过去。

  “队长!”

  闻声转过身来的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的手上,正抓着什么东西。

  “那是……!”

  白哉手上拿着的,是京乐身上经常披着的女性和服的一角。

  白哉稍一用力,那衣角就同覆盖在上面的冰层一起,喀嚓喀嚓地碎了一地。

  “错不了……是冰轮丸。”

  白哉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地平静。

  “怎么会……怎么可能……”

  恋次小声嘟囔道,陷入了沉默。

  场景再次转回到综合救护所。

  “队长!浮竹队长!”

  小桩仙太郎向正在走廊上等待着术式结果的一行人疾奔而来。

  他跪在浮竹的面前,报告着六番队的勘察结果。

  “是冰轮丸……!”浮竹愕然低语道。

  “日番谷队长……”

  在旁边听到这个结果的七绪,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边还真是惊人的发现啊。”

  这时,浮竹感到些微的异样,转过身来,发现隐秘机动第五分队——里挺队的一名队员正站在那里。

  那名队员悄无声息地走到浮竹跟前,也单膝跪在了地上。

  “报告。三番队吉良伊和以及九番队桧佐木修兵队长代理,在现世与日番谷冬狮郎发生遭遇。遭受抵抗并负伤。”

  面无表情地说完,即刻消失了踪影。

  大家面面相觑,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

  空座町,镇守之森。

  在日番谷发动冰轮丸的始解之后,便打破了他设在自己周围消除灵压的结界。于是散布在町内各处的一护等人自然也知晓了他的所在。

  然而,当一护一行赶到的时候,日番谷又已经踪迹全无了。

  露琪亚马上与尸魂界取得了联系。剩下的人又是帮着救出困在冰柱里的队员,又是帮着赶来的四番队收容伤员。忙着忙着,不知不觉东方便现出了鱼肚白,又一个黎明造访了这个世界。

  “冬狮郎君……怎么会作出这种事情……”

  织姬倚靠着身旁的大树,喃喃自语着。

  日番谷发动始解的时候,织姬是离这里最近的人。

  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她,一来便埋首于用“双天归盾”来治疗伤势比较严重的队员,因此现在要比其他四人更加地疲惫。

  离她不远的地方,露琪亚正在用传令机确认着尸魂界的情况。结束通话后,她回到了大家身边。

  “据说京乐队长被偷袭了,而且伤势好想还很严重……”

  露琪亚一脸阴沉的表情。

  “京乐先生他……”

  非常罕见地,茶渡开口说道。

  他在尸魂界曾与京乐有过交手的经历,深知对方所拥有的那压倒性的强大力量。因此在得知京乐身负重伤的时候,他恐怕是最为震惊的一个。

  “听恋次说,在现场进行调查的大哥已经断定袭击者所持有的斩魄刀……是冰轮丸。”

  一股莫名其妙的沉重感觉笼罩在五人之间。

  数秒之后,一护第一个抬起头。

  “石田,你能够追踪灵压吗?那种东西你应该很拿手的吧!”

  “不可能的。”

  石田摇摇头。

  “……他的灵压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可恶!能不能想想办法对付那种能够消除灵压的招数?”

  他转而看向露琪亚。然而,露琪亚也像雨龙那样摇了摇头。

  “那并不是一种谁都能够掌握的术。只有能够做到长时间持续地放出一定量的灵力的人才能够使用,是一种非常高级的结界术。所以想找到它的缺陷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而这次打破这种沉默的,却是茶渡。

  “太阳……升起来了啊。”望着东边的天空,他自言自语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暖洋洋地照在了大家疲惫的脸容上。

  “大家暂时先回家修整,到下午再重新来吧。”

  对于一护的提议,露琪亚也表示了赞同。

  “就算是慌里慌张地去找,也不一定马上就能找得到啊。”

  听了露琪亚的话,大家都点了点头。

  在黎明时分色彩斑斓的天空下,五个人分别踏上了回家的路。